明代曾在沙井驿与苦水湾、通远驿堡与西大通驿之间各筑过一座团庄
庐山闲人嘉靖四十五年(1566年),甘肃巡抚石茂华请求设置庄浪卫兵备道的奏章中有如下言辞:“套部近年常住该卫边外,相离止三四十里,近者一二十里,不时侵犯,或遣轻骑数十,剽掠行旅,墩军夜不收被杀掳者,不可枚数。而南山番族亦常窃发。即今耕耘失业,田多芜莱,钱粮匮乏,行伍空虚”。见《五涼考治六德集全志•卷五•文艺志•议疏》。隆庆元年(1567)3月,明穆宗批准了石茂华的建议。兵部根据“庄浪地邻番虏,时被劫掠”的现状,提出“于马营沟、何家营修筑墩墙堡堑;又沙井驿抵苦水湾七十里,通远驿堡去西大通驿八十里,宜各于适中处筑团庄一座,以便行旅”的建议,明穆宗御批“从之”。见《明穆宗实录卷3》。
明王朝中后期采取的军事策略是凭险据守,边将只能在敌军可能进攻的通路上修筑墩台。位于庄浪卫北路的马营沟与何家营是鞑靼侵犯目标。前者位于今永登县与天祝县交界处,沟东是今永登县的富强堡(伏羌堡),沟西是天祝县界牌村。后者位于今永登县中堡镇庄浪河西岸,地势平坦,视野开阔。巡抚朱英曾经说过“通贼要路择高耸有水之处,增筑墩台。”简短一句话概括了墩台修筑的要领,首先要清楚敌军的大致可能的进军路线,同时墩台附近必须要有可靠的水源保障。按此要求,庄浪卫人在马营沟与何家营一带修筑墩墙堡堑。《五涼考治六德集全志•卷五•兵防志•关隘》就有“四里小马营沟墩,十里大马营沟墩”字样的记载。
图1 一骑绝尘的明代驿站
明代粮饷军械转运和军事情报的传送皆依赖于驿递系统。驿递是驿站与递运所的总称,前者为军报专送,后者为物流传送。明正德年间,庄浪卫境内驿道有两路:一条是庄浪卫至凉州卫路,沙井驿递为起始站,苦水湾驿递为第二站,两地之间是长度为70里的山路;二是庄浪卫至西宁卫路,庄浪城为起始站,通远驿递为第二站,西大通驿递为第三站(驿站与递运所分别位于大通河东西岸)。二三站之间是长达80里的山路。递运夫们赶着畜力车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长途跋涉是何等艰辛。宣德年间“右副都御史贾谅以公事往甘州,遣人奏言:经过兰县(今兰州)迤北诸驿,凡递运马驴及牛多瘦损,军多逃亡,役老幼男女挽递,昼夜未尝休息,有人牛一时俱冻死者。”参见《明宣宗实录97卷》。
沙井驿与苦水湾之间修筑的”团庄“究竟在那个适中处的位置呢?它们是村庄联合体还是集中性防御体呢?为了回答这些问题,我们不妨从一实例入手进行分析,成书于万历四十四年(1616)的《庄浪汇纪》对苦水湾堡边垣情况的记载是:“边垣,东自白土坡岘界起、西至新屯川界止,共长四十六里一百又一步。其中女墙一丈九尺,底阔一丈二尺,收顶六尺。暗门一座,墩台二十座,天棚房一座,团庄一座,围墙一道,壕9道,山崖五百二十丈,月城墙五处。”由此可见,这个“团庄”位于白土坡岘以西、苦水湾堡以东的某个适中点,譬如韩家沟,石牌沟,胡家山岑处(参见林则徐《荷戈纪程》),淮确说,苦水红岘口以东(~5km),老爷庙以西(~12km)处就是苦水团庄遗址所在地。此处有咸水河敌台、壕沟、围墙、堑壕,和《庄浪汇纪》有关记载相吻合,地势易守难攻,视野开阔。图3为卫星地图上苦水湾堡团庄的具体位置。
图2 明代庄浪卫白土坡烽火台
《庄浪汇纪》中,王之采将团庄与边垣、墩台、暗门、山崖等并列记载,说明该团庄属于整体防御体系的有机组成部分。从建筑特点看来,团庄拥有“围墙一道”。这个围墙就是所谓的挡马墙。它防御规格虽然低于底阔一丈二尺的边垣,但远远超于普通民居,这种结构能够阻截小股敌军袭扰。因此该团庄可以作为:①训练乡兵、组织保甲的场所;②递运队伍中途补给点,确保畜力和递运夫能够得到休息和补给;③往来于苦水驿与沙井驿之间驼队和客商们歇脚补给的场所;④应急避难场所,遇到少量番虏轻骑剽掠时,为来往旅人以及周边散居百姓提供临时庇护。可见,沙井驿与苦水湾之间的”团庄“并非村庄联合体而是集中性防御体。
图3 卫星地图上苦水湾堡团庄位置
窥一斑而知全豹,显然,通远驿堡与西大通驿之间的那个团庄亦是集中性防御体。资料显示:永登县有两处名为团庄的地方,一是位于河桥镇独山村的团庄社所在地,地处大通河西岸约7公里的高山顶上。二是通远镇下辖的团庄行政村,据说在万历年间就有此地名。文中所言的团庄极有可能就是此处,可惜它不在通远堡至西大通堡之间。网友毕永红认为,或许当时由于实际情况限制,没有完全按照兵部的要求去作,而是作了少许变通,筑于通远堡以东,等于“修筑于庄浪城至西大通驿之间的适中处。”
作者简介:甘孝贤,男,甘肃省永登县人苦水镇人,笔名庐山闲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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